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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名为幸福的味道「中下」

第十八章 名为幸福的味道「中下」

香醇的咖啡,飘荡着愧疚的香味。

满足地吸了口那迷人的醇香,轻轻端起,入口瞬间,滚烫温度即刻洗刷过每个喉头,随即而来的,苦涩又带微甜的纯美香味一遍又一遍冲击着舌尖的每个味蕾,纯正的豆香一连迸发出来,直直冲上脑袋,整个身体眨眼间被温暖的力量所包裹着,难以言喻的味道在血液中弥漫着。

——这家伙,是白痴么?

我看着眼前一脸肉疼的白起,忍不住想笑起来。

自己刚才喝的咖啡不过是最普通的咖啡都让他脸上跳了好几下,现在居然点牙买加,一杯300元的天价就算是中产阶级也不敢这么乱来吧。

我又微微品了一口,随后拿起在一旁呆了许久的《哈姆雷特》,静静地看了起来。

——说实话,价格如此高昂的咖啡,连我喝起来都有些许心疼。

安安静静的,没有一丝声响,恰到好处的黑暗,将除了这张桌子之外的一切事物都屏蔽掉,但空气中却飘荡着人的生机,不至于令人迷失。

绝佳的阅读环境,这也是我为何喜欢来这里的理由。

不知不觉间,脑海,已然沉回了那个悲伤的世界。

——「我该如何选择,复仇还是沉默。」

——「欺诈与死亡,你必定付出代价。」

——「他有这样高的地位,他的意志并不属于他自己,因为他自己也要被他的血统所支配;他不能像一般庶民一样为自己选择,因为他的决定足以影响整个国本的安危,他是全身的首脑,他的选择必须得到各部分肢体的同意。」

——「在个人方面也常常是这样,有些人因为身体上长了丑陋的的黑痣——这本来是天生的缺陷,不是他们自己的过失——或者生就一种令人侧目的怪僻,虽然特每年此外还有很多纯洁优美的品性,可是为了这一个缺点,往往会受到世人的歧视。一点点恶癖往往遮盖了高贵的品性,败坏了一个人的声誉。」

——「生存还是毁灭,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;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,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,在奋斗中扫清那一切,这两种行为,哪一种更高贵?……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、压迫者的**、傲慢者的冷眼、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、法律的迁延、官吏的横暴和俊杰大才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得势小人的鄙视,要是他只用一柄小小的刀子,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?谁愿意负着这样的重担,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呻吟流汗,倘不是因为惧怕不可知的死后,惧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,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,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磨折,不敢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痛苦飞去?这样,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成了懦夫,决心的赤热的光彩,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,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,也会逆流而退,失去了行动的意义。」

「呼。」

尽管神经在发痛,但依然在雀跃。

当看到这样句子的时候,如何能不触动呢。

当书中的欢与乐,苦与悲在眼前肆无忌惮地现实重叠,当自以为只有书中才拥有的情节,一遍又一遍在眼前重现,我们该何去何从,我们该如何抉择。

生存,还是毁灭。

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。

所以,一边咀嚼着,一边在心中做出选择,并不断地增强那份决心。

从得知异灵真相开始,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着,原因。

没有不敢面对的过去,即使再艰难再痛苦也全部回想起,不断地搜寻着记忆的每一个角落。

——从那三张充满欢笑的脸庞,到冷冷清清,再无多少人说话的房子。

——没有不敢接受的,没有无法回忆起的。

——又或者说,因为悲伤,因为痛苦,这一切已然刻在骨子里,成了一条疤。

——一旦揭起,痛楚依然在。

所以,至今为止,还是不明白原因,仅仅有预感说答案在父亲的房间里。

但,既然知道异灵是由负能量所供养,那么就尽自己的努力去减少一切的负能量即可,不就可以了么?

不去怨恨,不去悲伤,在眼前的世界走自己的路,不就可以了么?

所以,内心下定决心——绝不再沉溺于过去。

一遍,又一遍地下定着决心,绝不会怨恨,不会去悲伤。

「呼。」

轻轻地叹了口气,脑海中有些麻痹的神经略微抖擞,轻轻地揭起咖啡,尝了一口。

「嗯?」

眼前的白起,一只手撑着腮,歪着脑袋,直勾勾地看着我。

「怎么,很好看么?」

口中道出充满一如既往的,充满杀气的冰冷声音,他才惊醒过来,一时间手足无措,脑袋左顾右盼,手在空中肆意挥舞,似乎不知道要放哪才好,最后终是放弃,悲哀地低下头了。

……

这人,真的是个成年人么……

怎么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屁孩啊。

「说吧,看什么,如果是看了不该看的地方,自己把眼睛挖出来吧,我就不动手了。」

「喂喂喂,你跑错片场了吧?动不动就挖眼睛的,你以为你演《火影忍者》么?」

「嗯?」

「没没没……我什么都没说。」

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。

他叹了一口气,随后缓缓道:「没什么,只是发现你看书的时候,在笑。」

「哦?」

「我挺喜欢看到别人的笑容的,因为那样子会觉得很开心。」

「所以……」

「没有所以……仅此而已,而且我很好奇,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莎士比亚的书,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你的房间的书柜上,有着一整排莎士比亚的书籍,而且有几本明显是有些年头,被翻过好几次的,没错吧。」

我看着他,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。

这家伙的观察能力,不容小觑。

「也就只是好奇而已,但也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。」

他歪着脑袋,笑道。

莎士比亚么?

闭上眼睛,静静地回想着。

不知从何时起,家里陡然多了一套莎士比亚的全集。

无声无息地,悄然地,没有征兆地。

记忆中毫无印象的,忽然便填满了自己房间里一直空着的书架。

可现在,仔细想想,却依然清晰地记得,契机。

——即,一切的开端。

——《威尼斯商人》。

「知道么,在Z国的初中考试中,有一道高达十分的题目,名为民著阅读。」

「但实际上,对于初中生来说,不,应该是就算是现在大部分人来说,所谓的民著都是枯燥无味,令人昏昏欲睡的读物。别说看了,就算是拿起都是哀叹声一片。」

「就算是我也不例外,从小喜欢看文学作品的自己,也看不下这些需要结合所谓的历史背景才能看懂的书籍。」

唯独……

「《威尼斯商人》。」

我苦笑一声,道:「这或许是我初中唯一看得下的一部民著了吧。」

「从那时起,我就开始着迷于莎士比亚的书。」

「你看到的莎士比亚的全套书,其实并不是一次性买来的。」

「而是一本一本买,买一本看一本,看完后再去买一本,最后凑齐的。」

「不得不说,跨越了几个世纪,莎士比亚的生命,依然在他的字里行间里微笑着。」

着了魔地,发了疯地,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着,品尝着字里行间的滋味。

那股滋味,大抵是……

「幸福吧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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